第(3/3)页 因着统万城之故,阿史那·豁耳甚至已经开始想念范国师。现在,他每日都会秘密加派斥候去东面寻找范国师的踪影,虽然心里已经隐约察觉到不对,但阿史那·豁耳却绝不肯公开此事。 三天后,阿史那·豁耳正在府内急急处理政务,打算待会儿去快活一番。一名突辽斥候带着一身血污,突然狼狈从外面径直策马突破守卫,冲了进来,直接摔倒在阿史那·豁耳面前的金砖上。 这斥候腹部被刀砍出一道大口子,肠子已经完全流出来,全靠他破损的甲衣兜着,血水从这名斥候腹部不断涌出,染红了摄政王的金砖地。如此恐怖的伤口,一刀连甲带人重伤,也只有守备团的精锐背嵬军与那五十三个可怕的年轻骑兵才能做到。 这名斥候看来是大鞑扎最精锐的斥候之一,腹部受到如此重创,还能强忍疼痛,快马奔驰数百里赶回报信,单这份毅力,已是天下少有。恐怕也正是因为受创之后又快马颠簸,导致创口崩裂,此时这名斥候显然已经不能救治。 这名斥候拼着如此重伤,甚至不惜性命也要带回的消息,自然非同小可。 阿史那·豁耳看到自己最为精锐的斥候重伤垂死,当即大惊失色,匆匆走下来,俯下身,努力听着这名斥候口中最后出的一段微弱的话语。 这名身受重创的斥候拼尽全力吐出最后一点消息,就此咽气。 阿史那·豁耳先命人将其抬出,好生安葬。就用突辽国最隆重的礼节,狼葬。把这名勇士浑身骨肉剔开,整齐分成骨,肉,内脏三堆摆在城北雪原上,等着草原的狼将其吃光。以期来生这名勇士能够像狼一样坚韧善战。 静静坐在座位后面,阿史那·豁耳看着几名跪奴战战兢兢清理干净金砖上的血迹,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阿史那·豁耳忽然觉着,这屋里似乎变得寒冷起来,他下意识就紧了紧身上的紫貂皮绣金大衣。旁边那名在皇宫内伺候了多年的老太监,立即轻轻让几名跪奴又端来几个火盆,添入更多无烟银丝炭。 但多出这几个火盆,依然不能使阿史那·豁耳重新感到暖和。站起身,阿史那·豁耳迈步往外就走,旁边那名老太监立即拿过披风与帽子,紧跟其后。 这股凭空升起寒意,并不是由外面寒冬引起,而是从阿史那·豁耳内心深处升起。 阿史那·豁耳征战多年,有时候对于即将到来的绝大危险,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。这种直觉阿史那·豁耳自己也说不清楚,有时候有有时候无,但这次他的感觉却十分清晰。 阿史那·豁耳怔怔看着天井,看着仅仅一墙之隔的皇宫。恍惚间,他似乎想起十几年前,被突辽铁蹄烧毁荡平的那座雄伟的平周朝皇宫。 那时候,阿史那·豁耳还是一名普通的金狼骑兵,既没有地位,也没有权势。 但中神城被攻破、被屠城的那惨状,却给他留下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忆。他甚至有种感觉,那座中神城在历经六百载繁华之后,忽然就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。而金狼骑兵,正是亲手将抵御搬来人间的凶兽。 无数的平周百姓在烈火熊熊的中神城中痛苦挣扎,他们拼命求饶,他们身体里流出的鲜血像雨水一样淹没了街道。痛呼声,哀嚎声,夹杂着偶尔的喝骂声,更多的,则是金狼骑兵放肆的笑声。 杀戮,抢掠,纵火,肆意糟蹋平周女子。杀,抢,淫…… 在一片地狱般的惨烈景象中,那繁华了六百年的中神城,彻底化为一片废墟。其中享受了六百年安稳生活的百姓,也成为久久游荡在破国残垣中的亡魂。 “嘶……”纵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,阿史那·豁耳耳边仿佛依然萦绕着那永不停息的惨叫声,阿史那·豁耳的眼前依然残存着当年那凄惨的一幕幕景象。 过去,居然从未消失。这一幕幕,又是哪一座城池的未来? 阿史那·豁耳一甩披风,转身返回屋内,开始飞处理着政务。经过这些天,他已经对政务比较熟悉,处理起来也更加快捷。 一个时辰后,阿史那·豁耳批阅完全部奏章,挥手取消原本享乐的安排,调头直奔军营,开始处理最近积压的军务。 第(3/3)页